【韩张/一发完】题
原著向
字数:3W+
-----------本写手留言----------------
新杰生日快乐,给你买蛋糕买花买好吃的,虽然祝福来的有点迟了。
文中的新杰和老韩比较偏日常化,都没有特别严肃认真,还比较口语化。
感谢 @七弦儿是小萌新 供梗,比心。
适合睡前观看,请各位朋友合理安排时间。
正文:
(上)
“新杰,我爱……”
算了,老子写不下去,语文作文从小到大都是东拼西凑弄出来的,现在要写一封能念一分多钟的情书,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当时我怎么就那么自信地同意了这个点子。
新杰也经常说我脑子一热后悔一摞,就不该听张佳乐的,说什么现在婚礼上流行互相写情书,写好了还要拿出来给对方念。我就是当时一听觉得他说得对,毕竟这戒指总不能取下来又给戴上,那多没意思,是该走点别得过场,换个形式。
低头看见纸篓里全是写了几十字不满意就扔掉的废纸,哎,如果现在给新杰说我们把念情书这个环节去掉,他应该会很失望吧,毕竟情书这种东西,他肯定是提前很久就写好了。
其实,我还挺想看看新杰写了些什么,老季说我很可能会在明天的婚礼上听新杰念情书哭得稀里哗啦,想着想着自己都先热泪盈眶了,终于明白我爸说的,这人年级越大越经不起煽情。
这婚礼,是我提出要办的。
因为新杰如今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翻年咱俩就要一起奔五了,虽说这男人四十是一枝花,我俩这锻炼的习惯都一直坚持下来了,但有时候不得不服老,力不从心的时候变多了,本来想在能闲下来的这些年,像年轻人一样搞些恋爱的新鲜花样,可我精力不够不说,脑子也没年轻时候转得快了,如今这婚庆行业发达,再加上我们俩男人的婚礼办起来也简单,就想着补个婚礼给新杰,也给自己。
咳,再强调一下,这力不从心我指的是类似于生病要尽早吃药不能拖,天一冷就开始多穿衣服,以及家长里短的事情脱不开身这类的事情,和自身的持久力什么的没关系!
近几年,我读了点书,投资了些生意,有酒店、餐馆和app,还买了个商铺,偶尔还能被请去荣耀比赛现场当解说嘉宾,看着充实,其实日子比起以前了清闲不少。
和新杰在一起也十来年了,可我总觉得我俩之前至少把其中十年的时间都给荣耀和战队了。最开始那十年,我在感情上,不是,是在爱情上,在爱情上我给新杰的是百分之百,可精力,基本没怎么花在与他恋爱上。那时候两人一起闲聊不到多久就又说到比赛上去了,每天琢磨的也都是战队的事情,如果把那段岁月里与“霸图”或者“荣耀”有关部分去掉,所剩的也不多了。
忙的时候没有花太多心思在新杰身上,所以近几年一直在想点子找法子再对新杰好一点,学着多做些饭,多陪他一会儿,整点什么浪漫的事情,至少有个谈恋爱的样子。
恰好几个月前,我一个侄女儿就去海外办了婚礼,我一看这海外婚礼挺简单,回去就立马找了海外婚礼中介定了婚礼,又把这婚礼举办的地方选到圣托里尼,因为我觉得“爱琴海”这个名字一听就很浪漫。
我高高兴兴给新杰说,接过收到他的回复是:“结个婚去那么远?”
想给新杰一个惊喜让他高兴真难,一直这样,真的,给他惊喜的下一秒他就能开始琢磨事,我都替他累。
一听这回复当时就有点泄气,我一泄气就表现得有点明显,然后新杰就像以往那样,拿哄孩子一样的口气哄我说:“那行吧,把你签的合同拿来我看看,咱们也准备准备。”
我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挺吃新杰这套,屁颠屁颠地就把合同给了新杰了。第二天新杰就拿了一个小笔记本出来,和我在沙发上一边翻小本子一边细细地说他的安排,比如要给哪些人发请帖、婚礼那么远又不好让别人破费来参加该怎么说、出门在外该注意一些什么、订什么样的礼服、仪式的具体内容、工作人员加减,并且还准备找先生算日子,是会跨时差算吉日的那种先生。
明明是一个想让新杰开心的婚礼,可最后还是得让他最操心,我想揽些活,可新杰说不用我帮忙,他能搞定。
挺无奈,我又力不从心了。
这么一想,其实多年来由新杰操心的事还真不少,工作上的事情都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条,该操心的要操心不说,一操心上还绝不含糊,生活上也面面俱到,甚至比有些女孩子还心细爱捯饬。
新杰评价我俩看对眼这事就说过:“人找的对象通常都是找和自己反差比较大的,要不我们也不会那么容易看对眼。”
第一回见新杰的时候他高中还没毕业,说实在的,我第一眼看他就觉得他像那种上学校光荣榜的学生,完全没个成天在网游里混日子的样子,和我以及我周围那些兄弟完全不同,周身的气质简直就和我初中班上那个年级第一的班花一模一样。
那时作为队长,我就特别端着地问他为什么那么多战队他却选择来霸图。
新杰当时回答说:“我想证明自己。”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还真没完全理解透他这句话,但是看他回答得义正言辞又很有内涵的样子,我就没继续问,就只点了点头。
我这人一犯难脸色就不太好,又因为不知道怎么回新杰的话就没吭声,以至于让整个场面有点紧张,所以老季当时为了活跃气氛就打哈哈说:“都说玩奶玩得好的男人不简单,小张应该没问题。”
当时我听着这话就不顺耳,赶紧瞪了老季一眼,毕竟新杰那时还未成年,不适合开黄腔。再说当时新杰的父母本来就有点不愿意他打职业赛,要让他们知道队友都这幅德行,不把人接回去了。
没想新杰回了一句:“原话好像是‘男人奶妈玩得好,既是妖魔也是宝。’”
新杰进了战队五年之后,我找了个机会拉下面子问他当时那句“我想证明自己”具体是什么意思。
新杰说:“那句话的意思是,证明自己的方式就是拿冠军,想拿冠军肯定找个离冠军比较近的队伍,所以我来霸图,是想拿冠军证明自己的实力。”
我又问:“那当时你为什么不选择嘉世?你家离H市和Q市的距离也差不了太多。”
他说:“嘉世那时候又不缺制定战术的选手,再说,我又不是斗神的粉。”
我听完就走了,有点生气,这不有点嘲讽我当队长的脑子不够使不怎么会战术吗?虽然我知道这些年霸图多亏了新杰制定一套又一套的战术,可是……可是……那时候我和他已经不仅仅是正副队的关系了,就不能留点面子给我吗?
这事我断断续续不高兴了好几次,后来憋不住了,就把这事儿给老季抱怨了一回,老季一边嘲笑我一边语重心长地说:“你是不是傻,你就不能把重点放到后半句话上?”
这么一听我就觉得自己这人有点……,转头我就赶紧把公司和联盟送我的那些与大漠孤烟有关的什么周边和纪念品之类的东西全送给新杰了,心想着能用拿这一整箱的东西把那天给新杰甩脸色的事给弥补了。
没想到新杰拿到这些东西之后就开始批评我不好好保管周边,什么贴纸都没粘性了, 什么手办磕掉漆了,什么纪念鼠标垫都脱色了。光批评我还不够,还把他房间里那些崭新的石不转周边拿给我看,他那些东西,有的跟保管毒气弹似的裹着,有的拿玻璃罩子罩着,一边给我展示他还一边拿那得意洋洋的眼神看着我,感觉像是求表扬?
搞不明白。
新杰平时说话的语气总是平平淡淡的,不闹情绪更不会调皮捣蛋,比那天唐翔三个小子省心多了,反正是比起大多数人都省心,所以,有一点我还是要承认,我和新杰之间的确是我不太让人省心,老是发脾气,不光发脾气,这情绪也有点反复无常,对比起新杰的冷静和自持确实差太远。
可新杰也是人,不是随时都能心如止水,也不是完全没有情绪,他只是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缓解压力和释放情绪。
第四赛季季后赛的时候,整个战队压力都挺大,战队里每个人私下都有自己的一套解压方法,虽说在外面大家都要展现一副比较轻松的样子,但私底下关系好的都在互相交换减压的方法,我告诉老季听相声不错,老季说去做正规大保健也挺好。
有一次老季被按摩师整得一顿吱哇乱叫,刚歇下来就给我说他挺好奇新杰怎么减压,他这么一说我也挺好奇,一想,总不能光我们这些老队员有压力,他一个新人应该更有压力才对。
“我昨天夸他能很好的缓解压力,问他怎么解压的,结果他以为是我想要点解压的方法,好心给了我一个解压方法整理贴。”
“那帖子里面有没有哪一个方法看起来他会用?”我就问。
“看书。”
我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安安静静地在寝室里看书这事,很符合新杰的作风。可我有天晚上过新杰寝室门口的时候,就发现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
那是晚上大概七八点的时候,我路过新杰寝室门口看着他寝室的门没关,就想好心帮他拉上,结果往门缝里一看,新杰正坐在笔记本面前玩荣耀,哟!这还玩得是个拳法家,于是我咳嗽了一声又敲了敲门,结果他带着耳机没听见。
我是不得已,才非得走到他面前给他说门没锁。
一发现旁边有人,新杰手就抖了一下,然后开始一本正经地说他正在继续熟悉拳法家这个职业,一边说,他那眼镜框下头的脸蛋还一边发红,我心里头当时就乐了,小样装得挺像那么回事,性子有点可爱。可转头我就看见屏幕上的那个战斗法师被他绝杀了,再仔细一看,新杰的小号叫“写诗的王维”,真是个不怎么霸图的名字,还用在拳法家身上,我挺嫌弃。
当时我“将计就计”,拿了个拳法家的小号用新杰的台式机陪他一起玩,这种不用太绷着神经去玩荣耀的法子也确实挺减压,可正玩到兴头上,我就被赶出了新杰的寝室,我确定我是被赶出去的,因为新杰说到点他要洗漱睡觉了,毫不留情。
我虽然憋屈,但当时想着这确实是新杰的习惯要尊重,所以我回到寝室就说服自己消气了,可消气没多久,就反应过来《使至塞上》那是王维写的,那王维可就是“大漠孤烟”的亲爹,这名字给取的……
真他妈是冤家。
再说到发脾气这事,我确实是有些掌控不住我自己,但我和新杰之间也没大吵大闹过,扪心自问,大概新杰都在让着我,比如我一吼,他就立马不说话了,然后他就特别安静地等着我气过了才说话,这一点我就觉得这辈子大概要一直对不起他了,每次挺委屈他。
新杰虽然不会大吼大骂,但会记仇,他这个仇记得也奇怪,别人说他什么他基本上不会特别计较,但别人要说我或者是说霸图,他那个小脾气就悄悄的上来了。
记得那是我刚退役之后,在霸图青训营还有个一席之地,一开始我自我感觉还挺好,想着还能为队里再做些贡献,可有时候明明是个好事,总会被一些垃圾人整成不开心的事。
有一个无良记者添油加醋地在一次赛后发布会上问新杰:“听说前任队长韩文清仍旧在霸图青训营任职,媒体评价这是韩队对霸图情深难舍,但我认为韩队留在青训营实际上也没太大作用,毕竟不是所有的竞技选手都适合做教练,前任队长留职战队不过就是个卖情怀搏好感的做法,张队,您觉得呢?”
新杰回他:“韩队在青训营的工作成效不该由我来评价,也不该由您来评价。”
平平淡淡在表面上回了嘴也没得罪媒体人,但那天晚上新杰却在厨房里就把一苹果当那个记者地削,边削还边赌气说:“什么都不懂,还觉得自己是独树一帜一股清流,能怼我们霸图特别显得他高人一等是吧?什么东西!”
那个苹果大概是他迄今为止削得最丑的一个苹果,后来他记者会上新杰再也不让主持人抽那个记者起来提问。
没事,这仇记得挺可爱。
我韩文清怕的东西少,但刚和新杰在一起那会儿,就挺怕和他走不下去。新杰一开始还找我仔细谈过,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一起走下去可能会遇到什么困难,并且还分析了分手的可能性。他这人就是这样,面对问题非常擅长衡量利弊,导致我那时候特别担心新杰万一哪天遇上个什么事,就把我这个人从他生命中给衡量出去了。
我虽然怕,但作为个男人不能把这事不能表现出来,而且我也找不到什么办法让自己安心一些。恰巧有一次,我无意间看到了新杰的一部分聊天记录,虽然偷看聊天记录这事不光彩,但我很庆幸那天看了那么一眼,至少让我不再瞎想……
顺便也发现了新杰“毒舌”的毛病。
那是我和他在一起的事刚被他几个朋友知道的时候,他那几个朋友就是第四期和他一起出道的几个小年轻,当然现在也不年轻了。当时我买的房子还没交房,就托老季在市里头租了个一室一厅,我和新杰就夏休的时候过去住上那么一段时间,平时还不敢太明目张胆在那里过二人世界。
那天,新杰抱着平板一边聊天一边吃我给他喂的桔子,我边喂他橘子边拿着遥控器来来回回选电视节目,暑假里电视台全放得是些老片儿,我记得我小姨夫特别喜欢看《琅琊榜》,所以看到有放这电视剧的台我就停下来准备看看,刚看一会儿,新杰就接了个电话说要下楼取快递。
我一想拿快递这事一般都是我的事,每次不都放下面那个快递柜子里头我一并取上来,这边我正纳闷新杰为什么这次那么积极去拿快递,他就一边打电话一边穿好鞋,飞快地拿上手机关上门下去了。
他这一走,我就听见平板的“滴滴”地一直响,实在是叫得挺烦人,就打算开平板关一关声音,没想到新杰难得一次倏忽没关聊天界面。
喻文州:没想到新杰的审美这么独特。
黄少天:就是就是就是,我以前就觉得新杰挺了不起,敢在霸图做副队长,天天面对韩队的脸,没想到是因为喜欢那张脸,不得了不得了。
张新杰:我喜欢的能是队长的脸?单靠长相,我与队长坠入爱河可能性几乎为零,毕竟我未成年的时候也是个希望能拥有小龙女的纯情少年。
肖时钦:那现在这位是什么,大龙人?
张新杰:是龙王爷,经常打雷闪电,全队人坐在下面被骂的时候就是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而我一个人面对龙王爷发脾气的时候,特别想给自己放我爸爱听的《伤心太平洋》,就那歌的高潮部分。
李轩: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茫茫人海狂风暴雨,一波还来不及,一波早就过去,一生一世如梦初醒。
吴羽策:笑到晕厥,和新杰网聊就是看他文字脱口秀。
楚云秀:其实我看到韩队就想起萧峰,有情有义一腔热血,新杰你内心其实喜欢的是《天龙八部》吧?
黄少天:那新杰是谁?阿朱?我看看我看看,活色生香,娇俏可喜,个性精灵顽皮,古灵精怪,善解人意,聪明伶俐,一阵幽雅的香气,淡淡的处女幽香,气息极淡极微,依稀与木婉清身上的体香有一点儿相似,虽颇为不同,然而总之是女儿之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肖时钦:处…………,新杰应该是。
张新杰:你闭嘴!
喻文州:云秀,你确定韩队看着不像是鸠摩智?
苏沐橙:我同意云秀,韩队还是比较像萧峰,你们看,萧峰一掌打死了伪装成段正淳的阿朱,悔恨终身。
李轩:然后呢?
苏沐橙:韩队一拳打死伪装成叶秋的张新杰,毫无违和感,特别是后面仍然可以加上“悔恨终身”。
吴羽策:(鼓掌)
喻文州:新杰,苏姑娘的意思是,你喜欢有情有义,但是连自己爱人和仇人都分不清的韩队是无脑人士。
张新杰:嘉世的!谁允许你说我们霸图队长坏话?
张新杰:糟糕!
新杰用手机把这边的聊天界面强制下线了,那之后的一分钟,我死捏着遥控板气得额头都发汗,电视里,那个叫什么梅长苏的人正在大雪地里咆哮:“你有情有义,可你为什么就没有脑子!”
我想关电视,可遥控板那个关机键不灵敏,我懒得起来只好气齁齁地换台,结果还真换到了一个台正放《天龙八部》,我一看,那个演王语嫣的演员也就是那个演小龙女的演员,我觉得也没多好看,说话也没多好听……
新杰回来之后我就没搭理他,看着他抱着一箱东西有些吃力也没帮忙。
一是我想着偷看人家聊天导致自己生气这事有点不占先理,二是我一直在心里头较劲,萧峰怎么了,他人不好能是主角吗?所以直到片尾曲响起,我既没有怎么搭理新杰也没有换台,大概新杰也发现了我不太高兴。
“队长,你也喜欢听这首片尾曲?”
“嗯。”我气着回答完才看见新杰端了一大篓子水果,什么红毛丹、荔枝还有菠萝莓,都是我喜欢吃的。
原来新杰是下楼去水果快递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新杰真好,全挑我喜欢吃的买。
“我觉得这片尾曲的歌名和你倒是挺搭的。”新杰剥开一个红毛丹递给我,我没接,哪有那么便宜就消气的事,我要表现出我很不爽,我就不说话就不吃。
“队长不知道这个歌名?”
“我没事知道这个干什么?”其实我连人家唱的是什么词都听不清楚。
“这歌名叫《难念的经》,周华健唱的,就我刚进霸图那年还出了个live版,特别好听,我找给你听。”新杰把红毛丹吃掉后还接着用英译腔感叹,“我的上帝,这难念的经。”
他在找视频的时候我就出门去了,并不是我还生气,而是有点难为情,想出门缓解一下。我脾气确实不好,新杰有点抱怨也是理所当然,但我冷静下来就想起他那会儿聊天的时候脸上一直都在笑,说是他在抱怨还不如说那是自得其乐。
我不知不觉就去了那家排队要排一小时才能买到一盆酸菜鱼的老店,很早以前我总是排一会儿就不耐烦走了,但自从知道新杰喜欢吃这家酸菜鱼就能安安心心排一个小时,太阳晒着好像也没那么热了,海风吹着好像也没那么烦了。
那两张拍下的聊天记录我一直没删,存在硬盘里,总想着等哪天老了就会翻出来和新杰一起看,那时候我一定会先承认自己偷看他聊天的错误,再来声讨他。
那天吃完晚饭,我还是去看了那首歌的Live视频,屏幕上有歌词显示。
“舍不得璀灿俗世,躲不开痴恋的欣慰,找不到色相代替,参一生参不透这条难题。”
难念的经,参不透的题。
新杰说我是难题,难念的经,可他对于我还不是一样的,在外人面前完全不会闹腾,但他在我面前故意搞事的时候,我拿他根本没办法。
就说我以前在队里经常批评人这事,确实是嗓门大,情绪激动,对人不对事,错了就要训!有时候真的特别生气,以至于骂完了散会以后,我那个情绪波动还停不下来。
有几次这余火散会后就又冲着新杰去了,以至于多次散会后他和我回宿舍还得多挨几分钟的骂,可有了几次经验新杰就不干了,和我约定以后有关荣耀和战队的事情,我只能在工作时间和工作地点吼他。
恰巧有那么一次,我肺都快气炸了,连续好几个人在赛场上犯低级错误,我看着那个复盘视频就想摔杯子锤桌子,那天我一通吼完散会后就又回了宿舍,新杰跟在我后面,我就尽量憋住不理他不吼他。
一进屋,我就找喝水,人不高兴自然就把东西弄得叮叮当当地响,刚坐下喝一口水新杰就过来了,他也不说话,就把我看着。
他盯着我,我装没看见继续喝水,水喝完了就有点尴尬,就准备去再接一杯,结果刚一站起来,新杰就亲了我一下,这给我整的,那时候就感觉刚喝下去的凉水都快烧冒烟了,老子这儿正生气,他这是干什么呢!
我这一乱,脸上就藏不住,也不知道我当时是个什么表情,反正新杰就笑了,那个笑得简直就停不下来。
挺能耐,敢耍我。
到现在,想了这么多,时间也去了不少,可这纸上还是只有那么几个字。
隔着窗户,能看见新杰在阳台上想事儿,也不知道他是看着海还是看着星星,后脑勺上还有那泳池的水映去的波光,挺好看的。
这地方虽然离家挺远,但新杰在这儿,就觉得我是把整个家带这儿来了。
咱俩第一个家是那套出租房,一室一厅,家具都是别人的,东西也没多置办,窝在那儿的时候我俩就四个地方定点来回,电脑桌,餐桌,厕所,床。二十多岁的两小伙子,也老在这些地方干些不正经的事。
咱俩的第二个家就是我买的那套房子,现在也还一直住那儿,装修弄的也不复杂,家具都是成套定制的,新杰说他之前特别怕我给房子装修成“山东暴发户”的风格。真是,我好歹是长得像黑社会又不是暴发户,黑社会的层次还是要比暴发户高不少。
家里面很早就买了锅碗瓢盆,我那时候看见什么好的东西都想往家里搬,但新杰不同意我买,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没退役之前,我们确实很少能有时间和心情去用厨房,即便是休息日也不见得会自己煮饭,冰箱里最多的是速食和牛奶,就连电视机一年才开了那么两三次。
两个人退役之后,家才渐渐有了家的样子。
新杰圆了大学梦,学了文化产业管理,结果毕业以后就在Q市开了一家网红酸辣粉店,还声称他自己可以兼职做霸图的公关。等店走上正轨,新杰也不用时时去店里,我们两个人就开始在家里面捯饬厨房,结果还是和以前好不到哪里去。买了个面包机大概用了十次,酸奶机用了七八次,烧烤盘用了五次,电饼铛我俩做饼都失败了就送我妈那儿去了,也就煮火锅那个锅用的次数最多,我俩现在还屯了不少种类的火锅底料,什么泰式的、菌汤的、麻辣的……,想吃火锅了就去市场上买那些老板处理好的海鲜,回来下锅一煮就好了。
家里的电视机倒是开得勤了,换了个挺大的,晚上我俩总会选些东西来看,这几年累积下来,还真看了不少电影,补了不少电视剧,好找到不少有趣的动画片,大多数都是张佳乐和林敬言给推荐的。
我记得有天晚上风挺大,我和新杰在沙发上看一个动画片,那片每集两分钟就几个傻虫子也没台词,新杰在旁边笑得直拍沙发,我也跟着笑,觉得挺有意思,第二天他出门了,我没事,把那动画片打开来看,又觉得不怎么好笑了。
如果看电视的时候沙发旁边少个人,厨房做饭的时候客厅里少个人,睡觉的时候床上少个人,走路的时候手边少个人,偶尔少一少我觉得还行,可要超过三天,就心慌。
现在,两个人彼此间已经没有什么新鲜感,我就想在日子里面找新鲜感,但我没什么特别好的点子,总像是在瞎折腾事,瞎折腾也行,反正我也是尽我所能去对新杰好,过得潦草,但没敷衍。
我不打算写那什么情书了,准备出去叫新杰回来洗漱,天晚了,他也不能一直吹海风。
我刚上露台,新杰就回头了。
我想起刚在一起的时候,一对视他总是在眼里头笑,后来,一对视他就问我怎么了,现在,一对视不笑也不问我了,但两个人这么看着也不觉得尴尬,大概就像是照镜子。
我们回不到任何时候,只能往前走,但无论往下怎么走,我都还能抱着他,和他在一起,想想这一切都挺好。
“该睡了。”我觉得就这么会儿还挺想他的。
“来了。”还好,想他的时候他不远。
经,没那么难念,题,没那么难解。
(中)
我偷看队长写东西的时候,他正在抓耳挠腮,大概已经后悔想出写情书这么个破点子,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习惯叫他“队长”,几乎没怎么改口过,大概生气的时候会叫“韩文清”以及做某些不方便描述的事情的时候我也会叫他“韩文清”。
圣托里尼这地方真是个婚礼网红地,来办婚礼的相对于拍结婚照的少一点而已,每天感觉都有那么一两对新人结婚。不得不承认,这地方是挺美的,美得让你觉得有些不真实,所以我能感觉自己来到这儿以后,特别愿意待在队长身边,他是真实的,能让人安心。
队长近几年特别会找事做,我记得他前段时间买了个会挤出爱心的牙膏,刚买回来的时候还偷偷地一早起来帮我把牙膏挤好了,我就看见那一牙刷的少女粉膏体裹着红色小心心。我虽然坦然的接受了这少女般恋爱的好意,可吃早饭的时候队长仍然有点生气,因为我没有帮他挤爱心牙膏,他为了让我给他挤牙膏,还故意去睡了回笼觉,而我太笨,没能理解。
再有一次,队长买了一个冰淇淋回来,又找了个爱情片说要和我一起看,然后我们两个年岁加起来七十多的男人在家里分享一个冰淇淋,一边分享一边看爱情文艺片,队长为了面子不肯换片儿,我为了照顾他面子没要求换片儿,最后两个人一起在沙发上打瞌睡。
经过这两件事之后,我特别担心队长是不是在网上找了《情侣之间必须要做的一百件事》来看。后来我才明白,大概是一种弥补,因为早年我们关系的开始,并不是循序渐进生情的相爱。
最开始在一起的那些年并不像是在恋爱,告白也是突如其来,更像是那年夏休期无处可用的肾上腺素促成的缘分。
那天,无休无止的暴雨,我在机场从早上等到晚上,后来工作人员非常歉意地让我们回去休息,说如果飞机能起飞会提前打电话通知。
本来打算就在机场附近定一家酒店休息,可我刚出机场就接到了队长的电话,他说想起我是今天的航班回家,又听到新闻说Q市航班大面积滞留。
“航班滞留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飞。”
“我到机场来接你,先回队里休息。”
没有繁杂的语言,只是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一步,明明可以拒绝不用麻烦的事,你却在心底希望能发生,并且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期待。
车在漂泊大雨里爬行,我坐在副驾驶没有和他说话,只看着因雨天事故拥堵的路。
俱乐部的停车场在室外,雨太大,短短十几米也能淋湿肩。
队长洗完澡不需要吹风,我把帕子递过去,转身晾好了他淋湿的衣服,再拿烧水壶烧热水,那天的烧水壶特别争气,整栋楼的电闸被它烧跳了闸。
等屋子里的灯暗下来才发现,天黑得已经看不见窗外的雨,只能听见噼啪的声音无休止不减势地拍着玻璃。
屋子里没有一个人拿起电话打给工作人员,干帕子与头发摩擦的声音变成了舌头纠缠的声音,我一直没问队长那时候他身上为什么会揣安全套,总之那晚上是给疼得我特别想揍他。
虽然那天他和我挤在一张床上,尽职尽责地抱着我睡觉,但我仍然还是会想,队长是不是大风大雨的没找到一夜情的对象又碰上了滞留机场的我。
逃不掉的,我的脑子遇见这种事情也会转不起来,多巴胺对过于冷静和理智的患者有非常显著的疗效。为什么队长身上会有安全套?为什么我冷静不下来?为什么即便是一夜情我也能接受?
电力恢复是在半夜的时候,队长起来关了灯,大概他也不习惯和别人同床,我睡着之前他仍然没睡着。
航空公司打电话来的时间与我往常醒来的时间重合,我接完电话算了算,这趟航班整整延误了三十几个小时,这三十几个小时中我有一半时间活得不像自己。
当时,我在他怀里想,要不要趁着还有时间向身边这位一夜情的哥们儿要个说法,然而这位哥们儿非常不善解人意地只说要送我去机场,之后他陪着我带着口罩在飞机场的咖啡店憨坐了两个小时,我期待着等他说点什么,他焦躁不安又稳如泰山,真的很像脑门一热来了个一夜情之后不知道怎么面对我。
在我登机之前,他发讯息说我可以早点回Q市。回去继续当炮友?接到讯息的我捏着手机翻了个白眼。
等着飞机落地打开手机,讯息铃响个不停。
“你要不早点回来,就是比你工作安排再早一点,我拜托老季去帮我们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新交了个炮友,就找好了固定约炮地点。
“你到了给我回个消息。”这人之常情的关心,正副队长情谊深嘛。
“到时候我看看咱们去那儿玩。”我觉得“玩”这句词,特别像是约炮暗语。
“或者你可以给我说想吃什么,你来了这几年好像很少去外面吃饭,我带你去几家菜特别好吃的店。”那是没和你怎么一起出去吃。
“你订好了回程机票告诉我,到时候我来机场接你。”这么迫不及待,就没别的伴了?我记得有showgirl挺喜欢你的,微博下面求睡的也不止女粉丝。
“要不我帮你订机票?”平时我怎么不觉得韩文清这个人这么过分。
“那我到X市来接你也行。”………………
“我没到X市旅游过,也顺便过来旅游,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带我去逛逛?”有空的两个人白天可以看风景,晚上可以一起住酒店了,为所欲为,想得挺美。
“你没空的话,我们一起回去就行。”还怕我跑了?
“我等会儿就去选点东西寄给你父母,咱们的事现在应该还不能给他们说,但以后我总要去说,虽然我知道现在想这些好像有点早,但是我这人就是个急性子……。”
“房子我打算也去看看,暂时在Q市买一套,以后的话……”
我站在接机口看到了我爸,我把输入栏里的“什么事?”给删掉了,没继续看讯息也没回讯息就跟着我爸上了车。
口袋里手机间歇就会发出“嗡嗡”的振动,我爸在车里放着《伤心太平洋》,在等一个红灯的时候我爸诧异地问我:“我来接你,你这么高兴?看来没白养你这么大。”
那时候我就觉得挺对不起我爸。
短信是回家以后收拾妥当才回过去的,刚回过去没多久,队长就打电话过来了,接着我们俩讲了一个小时的电话,具体内容并不多,甚至并没有说好队长什么时候来玩以及我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只记得电话刚通的时候,我听见队长的母亲在电话那头抱怨:“踢蹬了,怎木个事?多大了还二半吊子一个,回来就抱着手机愣一整天了,现在就跟人来疯一样!”
人来疯?我想着队长收到我讯息的时候在沙发上打滚。
后来队长的确是来了X市,那几天X市的文化古迹他看得不多,倒是活儿练好了不少。从那以后,比赛之后多余的肾上腺素,我们就贡献给了彼此。
按照常理,我对待每件事情都会认真分析,可喜欢队长这个事情……真是特别难解释,我明明喜欢的是善解人意,待人温和以及聪明贤惠的人。
喻文州评价说我是把自己活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所以只能便宜了队长,以及他还说,全天下的男人大多数都喜欢这一款,说我和队长都没品味。
呵,他才没品位。
队长的确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的人,闹起情绪已经不是生人勿近的级别,熟悉如我也要保持距离,久而久之我也有了一套应对队长发脾气的方案。如果能在他情绪即将爆发之前准确找准火苗掐灭是最好的方法,但二十次能有一次这样的运气,有时候你根本猜不到他为什么不高兴,就像前几天他闹情绪的原因是他换了个发型,我没夸他好看,可关键是我确实没看出来哪里换了。
如果发现队长已经在闹情绪了,就尽量顺着他,无论能不能找到症结都等他消气的时候再说,因为往往他闹得最起劲的时候根本听不进人话。但队长冷静之后特别好说话,他心生愧疚对我还会更好一点,所以只要不是为什么原则性的大问题生气,通常吵吵闹闹就这么过去了。
我记得是我刚毕业那年,冬天里我正在家熬汤,队长帮我切了葱姜我就让他出去歇着了,眼看着饭快好的时候,队长气冲冲地进了厨房,手上拿了两个个橘子,我还以为是他吃了一个特别酸的橘子给炸毛了。
“怎么了?”我擦了擦手问他。
“我遇见了叶修,然后装备被爆了。”
我一听这是挺严重的,都四十岁的两男人了,荣耀上碰见还这么争锋相对,但我看他正生气,就只好说:“没事,咱们去爆回来。”
“不着急,我先把录像发到队里,那两个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其他战队的新人,听说话就感觉才十来岁,要是没进战队我们还可以挖到霸图,晚了就被兴欣抢走了。”
“那你有什么好气的,你都四十了,说不定就是碰上的就是其他战队马上出道的新星。”我这才明白,大概是他和叶修联合起来都被年轻人绞杀了。
队长没说话就闷声出去了,我一看还给剩了两橘子皮,他平时可都是剥了要给我分一半的。我再到客厅果一看果盘,气死我了,那是最后两个橘子。
气归气,我仍然当作没事一样跟着去了书房,一看录像,对方是一个术士加一个魔术师,远处还藏着一个牧师。
“他们后面有个牧师,三对二,输是必然的。”
“那牧师又不如你。”
“荣耀二十多年,比我强的牧师选手还没二十多个呢……”
“一个也没有!…………不是,反正我们就不该输……”
“你要再找他们把我叫上。”
“把你叫上不是欺负人?”队长还给我瞪上眼了。
“我开个别的职业,帮你们击杀牧师还不行?”真难伺候,输了不高兴,帮忙还嫌我技术好,什么道理。
我回了厨房,又看了一眼那堆橘子皮,一气之下我盛汤的时候就没给队长碗里头放盐,结果他对被小年轻爆装备的事耿耿于怀,那天中午喝了好几碗没放盐的汤也没发现。
算了,我跟他呕什么气,小孩子心性。
说起荣耀账号,现在留在自己手上的,那都叫做小号,我有一个拳法家小号名字是“写诗的王维”,后来队长心血来潮给自己建了一个牧师小号叫“哲学家”。
我当时看名字就脱口而出:“这么土的名字?”
队长挺生气:“我好不容易发现一个名词的字母缩写和你名字字母缩写一样,又看起来比较文艺的名字。”
他应该真的很生气,因为过了不久以后我发现队长新小号的名字叫做“哲学家♂”。
我小心翼翼地问他:“为什么换名了?”
他非常得意的说他找张佳乐前辈帮忙咨询过张佳乐前辈在台湾大学哲学系的表妹,然后决定在名字后面加了个哲学符号,好让名字看着不那么土,还说这个符号表示“雄性”。
“你不是说那个名字土吗,这样就不土了。”
多么学术多么有知识以及多么有意义的名字,可就是让别人觉得那是个黄色牧师号,特别是“写诗的王维”和“哲学家♂”站在一起时,别人就觉得操作这两号的绝不是什么正经人。
小打小闹的事情并不影响我们的生活,可在一旦感情上真的出了事,我和队长就会处理得有点糟糕,不冷静的人仍旧不冷静,冷静的人也可能逐渐冷静不下来。
那是队长退役而我正在担任队长的时候,他回家住,而我必须留在俱乐部宿舍。我回家的次数逐渐减少,而回去之后我俩把比赛聊完了就仿佛无话可说,队长怕说得太多越界,我又不愿意看到队长每次欲言又止的样子,难受,我看着难受。
后来我们不聊荣耀,改聊今后的打算,没想到那是个更不愉快的话题。
队长几乎没有计划过生命里没荣耀的日子,而我把很早就想好的退役以后的计划拿了出来,两相比对,实则都没有太考虑对方,理所当然的认为无论如何对方都不会离自己太远,拥有着莫名其妙的自信。
后来,一对情侣在一个城市却一个月只见两次,比赛的繁忙让我把和队长之间的问题抛之脑后,在第二个没有队长的全明星赛上,队长没有到现场来观看比赛,他只是给我发短信说:“抱歉,我这次不来陪你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大概是赌气,我没有告诉他过年回家的航班,那天小雨加雪,我坐上出租才发短信给队长:“我先回家过年,年过完了我们好好谈谈。”
“好。”特别简短的回复。
我们的对话像极了分手的前兆。
出租车在高速路上奔驰,师傅开得像是在赶时间,我正打算提醒师傅的时候,车子一个侧滑,车尾撞上了防护栏转了个圈,又将车头撞去了另一边的防护栏上。
我站在安全道上毫发无损地听交警感叹我和司机命大,幸好没和别的车撞上,不然早没命了。
去医院检查完之后,我急急忙忙地搭公交回到我们家楼下。天黑了,看着家里面的光很微弱,是卧室的那盏台灯发出来的光亮。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竟然能在脑子里想,屋子里会不会多出另外一个人来,然后想着想着还觉得轻松不少,如果屋子里多出一个人来,我至少知道该怎么走下一步,一刀割舍全部,这方法虽然痛但最简单。
指纹和密码没变,打开门,看不见人,鞋架上,两双棉拖鞋摆放得整齐,可我上次来的时候还穿的是凉拖。床头柜上还摆放着我的特殊眼镜架,以前多少个晚上都是石不转和大漠孤烟的手给我拖着眼镜,手办没被人动过,他俩还傻乎乎地伸着手在等我的眼镜。
屋里太安静了,以至于我以为是队长某天走的时候忘记关卧室的灯,各处都非常整洁,平时队长爱乱放的东西一样都不在外面。
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这不是我的家,可那时一想到队长也不回这里了……
我木木呆呆在客厅里站了很久之后才听到有响动,寻着声音我发现卧室的阳台上坐着个人,那人大冷天的把自己穿裹成个球,脚边还有不少喝光以及没喝光的啤酒瓶,地面被弄得乱七八糟的,窗户大打开着灌冷风。
我这辈子也忘不了那天打开阳台后的情形,一个半醉的红着眼睛的人,眼里头有惊慌又有惊喜。
队长起来急急忙忙地关了窗户脱了鞋,只穿着袜子回了卧室,那天晚上他就没准我挪地方,甚至我去刷个牙上个厕所他都不让,两个人裹着被子没脱外套在床上抱着,第二天就在都家病得哆嗦,一个嗓子发炎一个鼻涕长淌。
很久以后我才从队长母亲那里知道,他那段时间跟家里挑明了自己喜欢一个男人,因为怕家里面人闹到队里就一直没说和他在一起的是我。据说队长曾经还气得发短信威胁过家里面要从十九楼跳下去一了百了,后来他是反复确定家里真的接受了他要和男人过一辈子的事实以后,才把我带回家的。
那次反而是我,比较冲动,因为我眼里头看着,队长那次不光是瘦了,那么一个顶天立地的人,不服输又好面子…………
所以那年过年,我就带队长回X市了。我先到家摊了牌,磨了几天才从酒店把队长接到家里,那时家里人只是暂时妥协,所以我仍然时时留心,队长在我身边我才能平静下来,但又怕他遭受家里人的刁难。后来据我妈说,我那年过年时简直像是一只护崽子的母鸡,成天的扑腾翅膀,还把那么个凶神恶煞的崽子护在身后,根本不像她平时的那个自信又自若的儿子。
我妈本来计划慢慢拆散我们,可看见我那样就立刻放弃了,我本来也准备等退役再带队长回家,可看见队长那样也仓促地改了计划。
没有什么都是永远计划好的,放弃和改变总是为了自己爱的人。
那次一闹之后,队长也开始渐渐习惯不以荣耀为职业的日子,他开始琢磨着怎么花他的那些钱,给家里人买了保险,又偷偷的给我再买了一套房子,联系上孙哲平前辈投资了些生意,自己还去买了一间商铺。
花了钱之后,队长又开始静下心来看电视剧看电影看书,家里头养了一缸金鱼,阳台上养了一整个架子的多肉,虽然我经常是时隔一周回来就看不到上周的某一株。
过了一段时间,周围不少退役选手开始回头读书,队长也跟随形式参加了社会高考培训班,之后他在数学30分的情况下成功考进了本地一个还行的私立院校学了法律,毕业之后参加了几次司法考试,他说八月这次应该能考过,其实队长考过了也不会去做律师,但很多朋友应该会找他免费咨询,林敬言前辈在队长上学期间就开始问各种奇怪的问题,什么关于小视频拍摄以及聚众跳舞的合法性。
在上学的那段时间,两个人学业都不算紧张,我们也和年轻人一样出门看电影,除了买票的时候不掏出学生证。有一次看电影的时候,我发现电影里克里斯的一套日常夹克挺好看,随口那么一说,还感叹了一句自己穿不出来那个样式的衣服。
没想到下一次约会,队长就穿了克里斯同款夹克赴约,并且搭配都和电影里几乎是同款。
那时候我深感自己遇到了难题,如何对恋人报以看起来不虚伪的夸奖。虽然队长穿上那件夹克还不错,但我是不能只能只说一句“还不错”,要敷衍夸奖的话,他一定会失望出小脾气。
“你看着我这衣服老半天了,觉得挺好?”
“嗯……”
“我们班那些小屁孩也说挺好看,就是知道价钱以后,吐槽我是土豪。”队长笑得有点得意,“我查了挺久才找到牌子,去的时候刚好这么最后一件了。”
我一边庆幸自己过了这关,一边想着队长什么时候在意过自己的穿着,以前不都挺随便嘛,看来上学还不仅仅是学法律知识去了。
后来我发现队长还挺吃这套,他的衣柜逐渐多了不少明星同款,就连张佳乐前辈都夸奖队长现在挺时髦,越夸他越高兴还越来劲,他还买了两个牙齿美白仪,就差要去学自拍了开直播了。
现在队长出门,即便不知道他是过气电竞明星的小姑娘们,现在也可以凭穿着对他另眼相看了,但多亏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亮眼,才没发生某些能激发我内心的战斗欲望的事情。
不过,我之前从没想过我的中年危机是这样的情况。
队长现在还加了个啰嗦的毛病,他不是各位母亲们的那种啰嗦,而是驾校教练一般的啰嗦。
我无论是在队里还是在家里都常开车,家里和队里都知道我开车的脾气好,其实也就是内心视一切其他开车人等为傻逼而已,超我车的我不生气,插我队的我不生气,算好了时间预估了堵车,不需要换道也不需要着急,全年驾照分一半是补了队长开车的缺。
以前队长坐在副驾驶总会想事情,很少关注路况,那个时候多好,高冷严肃。现在,我对他坐副驾驶的心情真的是一言难尽,人老了怎么话还变多了,想多聊天多沟通也不是这么个做法。
“记得打灯……小心那个骑电瓶车的,他骑什么玩意儿横冲直撞的。”
“右拐,右拐,你看那边那个道上车少,你换那边去!”
“小心别压线了……”
“离线还挺远你就踩刹车了……”
“把弯拐大一点……对……”
“前面有个坑,绕开……绕开……”
“你驾照带了吗?车的行驶证在车上是吧,我听说最近交警很多……”
“听那个交警的指挥,看他的手势,让你通过,轰油门……”
现在每次和他出行身边就像坐了个教练,有时候你不听他的,他还着急上脸,就在某次我被插队他非常气愤抱怨之后,我回家问他:“队长,要不车以后还是你来开?”
“怎么了?你开车觉得累了。”
“不是,就我觉得你开得要好一些。”
“你什么时候这么谦虚,还是你开得稳当。”
我以为他懂我的意思了,没想到下一次开车他坐副驾驶就又开始当教练了,日子久了也就想通了,不就是个人型路况指挥器,反正我不会怎么听,还是自己开自己的。
我听见有脚步声过来,就回了头,队长看着有点疲惫,我穿上鞋的时候打了个喷嚏。他着急进去拿了个风衣来,这个风衣还有个来历,H台最新谍战电视剧男主角同款,我记得我还夸他一穿上就像我党地下工作者,他大概不知道,穿上风衣最帅的其实是人家军统。
他一见我笑就纳闷。
“笑什么?”
“没什么,明天婚礼的情书,我一个字没写,写不出来。”
“我也没写,那明天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新郎没换人就行,该睡觉了。”我哪里敢说我写好了,那封情书以后改改再给他吧,七十或者八十的时候。
我坐在床沿上看窗外,阳台的边缘有白色的石子,在酒店的光照下像一排堆砌的棉花糖,看得都有些饿了。队长一边从浴室出来一边在哼歌:“爱情它是个难题,让人目眩神迷,忘了痛或许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
“我什么时候叫你忘了我?”
队长把歌停了,头发湿哒哒地把我看着。
“你什么时候就《爱已成往事了》,难道明天和你结婚的人不是你爱的人?”
“那我换一首,换一首……”队长笑起来一边抹头发又一边继续唱,“有些人用一辈子去学习,化解沟通的难题,为你我也可以,我的快乐与恐惧猜疑……从何说起,却无法翻译我爱你,遗憾不已……”
没办法,这人老了,不光喜欢唱情歌,还喜欢唱一些伤情的情歌,没办法……
人和人总是个体,再亲密的人也一样,我不会完完全全知道队长在想什么,他也不会清清楚楚明白我在想什么。
可“我爱你”不就是以坚持不懈地“化解一辈子沟通难题”来翻译的?
(下)
韩文清和张新杰这两个臭小子!
虽然他们俩这次结婚请我过来,但我还是挺生气,当初我为他们真是瞎操心!
当初我钱也不算多,刚结婚,老婆又不太同意我组建战队,毕竟女人喜欢过安安稳稳的日子,可我非常喜欢荣耀,又认识了韩文清这小子,觉得特别有希望。
我最终说服了我老婆,卖了一些产业把战队建了起来,虽然前三年没拿到冠军,但收益也还不错,那几年我国的电子竞技产业发展迅猛,我也是赶上了好时候。
小韩那个时候一心一意就把这个心思啊,全扑在了这个事业上,我看他吼那些队员都哆嗦,这脾气爆的,以至于转头我看谁都温和。
后来小张来了,我看着是斯斯文文一小伙子,还听说他在学校时学习成绩还不错,应该挺骄傲一孩子,所以就挺担心,他在学校都没被老师这么吼过吧,要来咱们霸图被小韩那么一通吼,别出什么事。
结果没想这两人还挺好,小张人聪明,这聪明的人说话有理有据,所以小韩就会听,两个人一处使力,那年我们霸图拿了个冠军,挺高兴的。
后来没怎么拿冠军的那些年我也没不高兴,总之我们战队的成绩还说得过去,并且我能看见每个队员都特别努力,不是来混工资的,战队的成绩我使不上劲,只能给钱,所以我渐渐地就担忧起别的事情。
韩文清这小子是我看着从十几岁长到二十八九岁的,但那么多年都没看见他谈恋爱,我早就给他们说了恋爱可以谈,选人要慎重而已,可这咋整的完全不谈了,我都恨不得对他们说用不着把所有的心思全放战队上,考虑考虑自己吧。
后来我又一想,可能是小韩脾气太大了,现在独生子女又多,女儿都是家里的宝贝,没几个小姑娘愿意嫁给一个脾气不好的,可让小韩改改这个脾气太难,那怎么办呢,给他涨工资,总会有小姑娘冲着这钱忍忍他那臭脾气,对吧?
总之,我也是多方面考虑,把工资后面给他加到了一千万,加到一千万我又找他好好谈了一次,苦口婆心地说:“如果看准了人,就好好的抓住了,忍忍脾气,别把人气跑了,要不我办几场粉丝见面会,你看看万一粉丝里有个投缘的?”
小韩答应得特别好,说:“粉丝见面会就不用了,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把我喜欢的人气跑。”
由于小韩久没动静,我就懒得管他,拿着那么多钱还找不着媳妇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于是我就盯上了小张。
小张后来也二十好几的人了,我一看这么靠谱的小伙子,人长得也挺俊的,就愁他怎么也不谈恋爱,还有我那个老婆,就特别看得上小张,经常就挑些亲戚熟人家的女孩儿来看合不合适,虽说我们小张暂时是个高中学历,但是人家温文尔雅还聪明,还给我说过他退役后打算继续学习,这完全是一支优质股。
于是我找去小张谈,提醒他是时候可以在工作之余考虑一下谈恋爱了,联盟都发表意见说现在联盟里的职业选手不要太过于辛苦,也需要注重一下日常生活。私底下,我们这些老板也成天就被那个冯老头指桑骂槐,说我们压榨队员,不让队员谈恋爱。天地良心,那是他们自己不恋爱。
找个合适的时候,我揣着一打姑娘的照片就去找小张,照片后面都标注了年龄、学历和生肖,看上眼的就提供生辰八字一起找人算算。我一个做老板的还亲自去队员寝室,多亲切。小张一开门,我就看见小韩也在里头,自己不谈恋爱还耽误别人谈恋爱的臭小子,成天拉着我们小张看视频做分析,也不知道休息。
我讲明了意图,又把照片拿了出来,让小韩也顺便挑挑。
小张可能是有点害羞,支支吾吾地说不用这样,小韩那一脸不乐意,直瞪我,当时我就想,是不是让他顺便挑他不乐意,所以我就撒了个谎,说他们嫂子那边还有几个专门给小韩挑的,没想到这一说,小韩脸更黑了。
没想到这两还真的都不争气,我老婆后来都打上奇英的主意,懒得管他俩了。
还记得那是新杰退役之后的一天,这俩老不结婚的小子就一起到我家里面来做客,买了不少东西来看我,看他们嫂子,看他们侄女。
我当时挺高兴,开了一瓶珍藏的红酒,然后就听他们俩给我坦白,他们其实在一起十来年了。
哎,我的红酒,我的钱。
不得已,我又送了一瓶红酒给他们,说当这个……这个叫什么呢,反正祝福他们的礼物吧。
这日子又过了几年,现在我女儿上大学了,没想到他们会请我和我老婆去希腊参加他们婚礼,还说我在婚礼上一定要发言。
前段时间我挺激动的,在家里写了五千字的稿子,删删减减到两千,还专程找文化人给我润色,打印好了几份带在身上出了国门。
小韩选的这地方还挺好,那海边上一个岛上全是白色的房子,墙壁一色的白,天和海蓝得就跟画上去似得,早知道之前就该带家里人过来旅游。我老婆一看这地方更不得了,立马开始抱怨说她当年就该和我来这里结婚,我被抱怨得挺烦就说那在这里再结一次,她又不干,真是麻烦。
婚礼那天早上,小韩和小张两人是各自去各自父母房间里打扮收拾,说是收拾好了就到婚礼再相见。我准备先去小韩他父母那看看,一开门我就看见小韩西服领上别了一朵鲜花,再一看,这屋子里黑压压一片熟人。
“怎么没给我说你们都要来?”
“韩队说了,给新杰一个惊喜,害得我们昨天到这儿都不敢出去溜达。”张佳乐这小子请了个当地发型师给自己打理头发,也不知道他怎么交流的。
“就是,韩队居然给新杰说连伴郎都没请。”哟,这不是林敬言嘛,还是带着眼镜架子整领结呢。
吵吵闹闹的环境下,不少人来给我打招呼,我一看,除了那些没退役的,今天咱们霸图的队员算是都来了,白言飞搬弄着两台机器,说是要给队里的小年轻直播。
秦牧云一边给我摁肩一边问小韩:“韩队,听说你写了情书,要不先给我们预演一段。”
季冷在旁边帮着回:“他没写,说是写不出来。”
转头李艺博就在抱怨:“他们婚礼居然不需要主持人,虽然我不解说有些年了,主持婚礼又没多大问题。”
我都忘了,他不做荣耀解说也有好几年了,儿子都上初中了。
再看看屋子里,奇英帮着小韩的父母端茶倒水,俩老人忙着招呼着让小伙子们吃点早饭,喝点热水,还有不少以前不是咱们霸图的电竞大明星,都跑来趁热闹了。
婚礼举办的地方是一个特大的白色露台,最前端延伸到海面上,司仪和小张就在最前端,小伙子们都二楼的窗户里偷瞄,等着司仪挥手说可以下去了,才都蹑手蹑脚的往露台上走。
拉小提琴的大胡子开始演奏,调子挺熟悉,但我是不知道哪首歌,听着挺舒心的。小韩带着一束玫瑰花往小张那边去了,这大概是一个设计好的仪式,小张需要等小韩到他身边才能回头。
服务生们尽量安静地添加了椅子,臭小子们一个一个猫似得坐到桌位上,等都坐稳当了,张佳乐和林敬言这俩伴郎也站好了位置,小韩才更近了一步把花送了过去。
小张一转头,这椅子上的全都憋不住了,欢呼的拍手的,还有吹口哨的,也不知道哪个不识相的吼着让小张哭一个,一定是兴欣那边的!
小张倒是没哭,我前面坐着的小张妈妈倒是哭了,哭得他爸一直在旁边劝着说:“你怎么哭得跟嫁女儿似的,这有什么好哭的?”
结果劝着劝着,他爸也开始抹眼泪了,转头一看,我老婆也开始哭了,我问她哭啥,她说她想起以后得嫁女儿。等我上去念贺词,我念着念着也哭了,一边念一边怂鼻涕,这两孩子其实也不容易吧,小韩刚出道那会儿,我女儿都还没出生呢,转眼,他额头上都有浅皱纹了,我女儿也上大学了。他们一路走来哪有什么都是甜的,毕竟瞒我都瞒得那么辛苦,俩臭小子,我难不成还拆散他们……
等婚礼仪式一结束,这些孩子们闹啊跳的,都跟没长大似的,饭桌上嘻嘻哈哈地互相怼来怼去。吃饱了喝晕了,他们又换到一处海边,在躺椅上躺成一排吹海风瞎胡侃。
我跟着去凑热闹,也找了个躺椅躺下,躺着躺着就舒服得睡着了,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听见两个人在旁边讲话,一听就是小张和小韩。
“瞒我瞒得挺好,个个都是戏精,我就说昨晚上怎么好多人开始给我表达歉意说其实很想参加婚礼,就是来不了,原来都是演给我看。”
“你总得让我为婚礼做点什么……”
我听着安静了,正准备起来跟着聊,就又听见小韩开始说话:“新杰,你说要是当初你没选择在霸图……”
“我本来就想来霸图,也有实力进霸图,霸图也必然会选择我。”
“那要是当初你没打算当电竞选手呢?或者连我也没做电竞选手,在家好好学习,甚至没接触荣耀。”
“你到底是想说什么?”
“那可能就遇不上了。”
“你是隔壁躺着那老头子吗?五十岁都不到就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张居然说我是老头子!
“就刚才一直在想这事,就像万一……说不定是碰见了也不一定能看对眼。”
“那万一这世界还真像封建迷信说的那样,月老那老神仙就把我两个早就拴上了,那我做什么也都得碰见你,再和你搅和在一起。”
“那下辈子呢?”
“队长,这地方就那么让你多愁善感吗?”
“我就问问,想看你怎么说。”
“队长,那你下辈子到底是想换个人还是不换人?”
“我这么问那肯定就是不想换,难不成你想换个人?”
“那你觉得你这话问得有意义吗?”
“那你到底是不是想换个人?”
……
……
等他们俩闹着走远了我才起来,慢慢地,我回到自己酒店房间,看着我老婆在露天台边唱歌,她就是喜欢唱那个古风歌手的歌,喜欢二十多年了都没变过,谈恋爱那会儿我就老听她唱这些,我都快学会了。
“……若早知意难平,夙梦空付流景,不如就与你执手锦瑟不相离,我一生无题,心事难题,我落款名隐,留残荷听雨。”
“老婆,我问你个事。”我听她唱完了就开始问。
“赶紧问,我还得练歌,今天是王惠的生日,我们几个姐妹天南海北的聚不到一起,晚上就开个频道一起唱歌。”
“那你还不如唱凤凰传奇。”
“唱你自己的陈奕迅去,有什么事快问!”
“我说假如,要是假如还有有下辈子,你还想不想跟我过?”
“你今天看了人家结婚,就想换个年轻的结一回是吧?”
“我这说下辈子呢,你怎么不讲理呢?”
“看,嫌我不讲理,胡搅蛮缠是吧,我就知道!”
“算了算了,我不问你了。”
“我这辈子将就你,成天就知道你那个霸图战队,战队红火了我以为你可以歇着了,又去搞什么副产业,下辈子我才不找你,我找个爱陪我将就我的。”
我一听心头蛮不是滋味的就怄气出门了,其实也是有些懊悔,但让我再选一次,可能我还是会选择拼事业赚钱,男人都这样,有事业心和好胜心,就说今天结婚的那俩,其实人家也现在也没歇着,当年更是找时间的缝谈得恋爱。
想着想着我就走到今天结婚的露台上了,我坐在露台上感慨着,渐渐就等到了日落,落日把着白色的房顶全染成了橘黄色,天上的云真像是烧着了一样,我这辈子从来没看见这么好看的日落,起身抓紧时间往房间里跑,想把我老婆叫来一起看,着急得居然忘记了可以打电话让她下来。
急匆匆往回跑的路上就看见了急匆匆来的她。
“你看这日落多好看,要我给你拍一张不?”以前我总是嫌她出门爱拍照。
“你不是老嫌弃我拍照吗?”
“那是因为我拍给你拍得不好。”
“你还知道你自己拍得不好,人家都安安静静地看,我就不拍了。”我老婆指着那边阳台上今天刚结婚的小两口。
“生气了,我下辈子不跟你过?”
“没……”
“嘴硬。”
“我这是伤心,我想跟你过,你不跟我过。”
“新杰给我们俩定了一套婚纱照,让我们明天去拍,我才不稀罕你那破手机拍的。”
“好,咱们拍,你想多拍几套也行。”
“行了,你这种拍不到一天就叫苦叫累的人,我下辈子不跟你过我跟谁过去,就你这人哪找得到别人将就,一天争强好胜还难伺候。”
我一听挺高兴的,拉着她坐到靠海最近的地方,看着夕阳的时候就特别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情,酝酿了半天说:“老婆你放心,我转世的时候就把你的样子和名字全刻在心里。”
“老土,是要把我们俩这辈子的情全题在心里,现在不时兴说‘刻’了。”
“‘题’是啥子意思?”
“题字儿啊,这你都不懂。”
“‘刻’听着深刻一些啊。”
“‘题’听着有文雅一些。”
……
……
我不服气,晚上我趁着我老婆扯着嗓子唱歌的时候给新杰发了一条消息,让他评判一下这两个字哪个好。
过了一会儿这讯息就回来了。
“嫂子愿意题在心上,你愿意刻在心里,都是一样的,两口子犯不着把这样的问题激化成争论的难题。”
我笑着摇了摇头,相爱的两个人,总会把那些生活里的小问题捯饬成一些难题,解不开才牵牵绊绊地在一起又长长久久。
这些个题,难,也不难。
(完结)